在像北京、上海和天津这样的大城市,每个工厂、组织、部门、部委、司局、车间都有负责计划生育的人员、核心组织和项目。和以前一样,这场运动要求全员参与、完全配合,而在文化大革命以后,这种要求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习惯,因为和以前相比,现在的人们已经做好了就一件事展开讨论和辩论的准备。
每条街上都有居委会,配备的都是两三位住在本街区的妇女,她们都和各自城区一家诊所的主治医师还有五六名护士建立了联系,所有这些人也都参与到了计划生育中来。
全北京的人每隔几个月就要做一次调查问卷,对婴儿出生和将要出生的情况进行一次检查。接着每个四合院就会“开会”,讨论每个人在接下来几年里准备生几个孩子。各家必须同意接下来该谁生、谁不该生。
所以在一个有四户人家的四合院里,刚刚结婚的 A 户人家有权在 1973 年生一个孩子,而对已经有 4个孩子的 B 户人家,大家将会劝他们别再生了,而且还会“动员”妻子结扎输卵管,或者让丈夫结扎输精管,或者是采取其他计划生育措施——所有计生用品都是免费提供的,所有节育手术也都是免费做。
C 户人家则遇到了问题:他们有两个女儿,想再生一个儿子,但却被要求等到 1974 年再生。D 户人家结婚 7 年了还没有孩子,所以妻子就被送去了不孕不育诊所。
在每一个机构里,这样的全员参与都在通过集体讨论的形式进行着。一位朋友告诉我说,在她所在的机构里,每位妇女都已经决定最多只生两个孩子。不幸的是,有一位妇女无意间怀了孕,而且没按顺序来,所以她因此占用了另一位还没有孩子、却想生一个的妇女生孩子的权利。
“这个女的虽然有两个女儿、也想生个儿子,但她不想和邻居闹矛盾,所以最后去流产了。她还是很有公德心的。”后来,公德心、克己精神,还有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团结就在街道里传开了,并且被用在了计划生育的宣传里。
在每一家工厂的车间一级,都有负责计划生育的同志,对男女职工进行教育。在一家职工大部分都来自另一个城市的工厂里,他们回老家的时候都被发给了计生用品。
城市里的出生率已经下降了。北京及其周边地区的人口有 780 万,1973 年有 14万人出生、5.3 万人去世,人口增长率为 1.17%。上海预计的效果则更好一些:1972 年的人口增长率只有 0.2%。
在所有用到的避孕手段里,口服避孕药是城市里用得最多的,而节育环是农村地区用得最多的。根据需求,人们也会做流产手术,其中大部分都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、流产不必再由祖父母辈同意的。在云南省,1972 年共进行了 7.9 万例流产手术。(云南总人口为 2300 万,其中一半是少数民族,不用实行计划生育。)
少数民族并不用实行计划生育,这也是对人的感情的再次让步。“少数民族都想有更多的孩子,我们不以强迫他们,他们在过去受到的压迫太多了。”所以计划生育运动只会影响汉族(中国总人口中,93% 是汉族)。
1978 年,中央政府通过了减缓人口增长的倡议
计划生育办公室鼓励夫妇只生一个小孩,至多两个。部分地区率先强制执行独生子女政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