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去夏至,苏小小才接到阮郁的信。只见她脸色苍白,双手微颤,眼里噙着两滴泪花,良久才吐出一句:“原来如此!”从此以后,小小的脸上少有笑容,性情变得更为冷峻孤傲,接待客人,言语之间更多调侃的冷笑。不想,倒反而传出个“冷美人”的名声。
幸好她还不是爱钻牛角尖、太死心眼的人。一些可心的文雅公子进屋来,陪苏小小聊天,她渐渐恢复了车马盈门的往日生活。但她心里却说:“我的心是干净的!”
在一个晴朗的秋天,在西湖滨她见到了一位模样酷似阮郁的人,却衣着俭朴,神情沮丧。闻讯后她才知道,此人名叫鲍仁,一个贫寒家的书生,因盘缠不够而无法进京赶考。(但奇怪的是,这个时候朝廷还没有开科举考试呀?)
小小觉得此人气宇不凡,必能高中,于是主动提出为他提供钱物上的帮助。至于其时小小有没有以身相许,同他有床笫之欢,似乎不见史载。鲍仁感激不尽,满怀抱负地奔赴考场。
当时的上江观察使孟浪因公事来到钱塘,慕小小艳名而想与她结识甚至能得云雨之乐;却身为官员,不好亲登苏小小之门,于是派人请她来到府中。
没想到苏小小架子很大,催了几次方来。孟浪决定难为她一下,于是指着庭外一株梅花让她做诗。苏小小从容不迫地信口吟出:
梅花虽傲骨,怎敢敌春寒?
若更分红白,还须青眼看!
孟浪赞佩不已,连亵渎、蹂躏之意都不敢再生。
转眼又到了夏荷盛开的季节。夜幕垂窗,娇艳的荷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纯净可爱。小小不禁轻轻吟道:“满身月露清凉气,并作映日一喷香。”
只可惜佳人薄命。在地方豪强钱万才不断的威逼利诱下,小小的病情日渐垂危。鸨母见了很是心疼,低声问她:“你交广甚多,不知可有什么未了的事?”小小感慨道:“交际似浮云,欢情如流水。我的心迹又有谁知?小小别无所求,只愿埋骨于西泠,不负我对山水的一片痴情。”
苏小小在来年春天即因病而逝,年仅19岁花季。这时鲍仁已金榜题名,出任滑州(今江苏镇江)刺史,赴任时顺道经过杭州,本欲去苏小小家致谢(可能还有为她赎身,带她赴任之意),却正赶上她的葬礼。鲍仁抚棺大哭,为她出资厚建坟茔,并在她的墓前立碑曰:“钱塘苏小小之墓”。
有诗云:“湖山此地曾埋玉,花月其人可铸金”。苏小小的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,叫“慕才亭”,据说也是鲍仁所建。